-王加王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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热雪08

张保庆x刘星(电影《地久天长》王源饰演角色)

咕咕咕  白小庆有名字了(๑˘ ڡ ˘ )


01  

08



庭前流水落花,几案上温着一壶茶。纵横十九路的墨线烙在檀木制的盘面上,道道利落,自与院中雾凇上下呼应。

 

 

一少年,单着纯白层叠轻衣,跪坐闲敲棋子。指尖来回转弄剔透的冷暖玉,刀裁的两道剑眉微蹙。

 

 

手谈虽进智,不可谓不劳神。

 

 

他原是止水的面容,心下不知演算了多少路棋招,除却偶有颤动的双睫,不曾有一丝多余动作。忽的转向,半阖的木门被拉开,穿堂风随来人灌了满堂。半敛的桃花眼亮了亮,嘴角连带勾起。

 

 

“你来啦。”

 

 

不笑,仪范清冷;一笑,蓬莱雪水消。

 

 

“外面好冷啊。奇了怪了,你这里明明通着院子,居然也能这么暖和?”

 

 

他复又笑,透着些少年人特有的神气:“因为我在啊。”

 

 

“你在下棋吗?”

 

 

“嗯...对啊,不过我下的不好。”自这人进来,他的心思便早不在棋局之上了。

 

 

煮雪烹茶,摆子复盘,待一人归。

 

 

“咦,为什么只有白子?”

 

 

“我一个人,一种颜色就够了。”这话,有几分赌气。

 

 

“你怪我好久不来了吗?”

 

 

“不是——”

 

 

“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。”他嘴上这么说,宽袍广袖下暗自攥紧了拳。

 

 

他只是气自己,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,要掰开来花,无论如何都不该花在赌气、争吵、冷战、互相伤害上。他想收回刚刚那句一时冲动,这是不可能的,无措感令他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墙上挂着的那副画。

 

 

一只金钩玉爪的白鹰,立于一棵古松之上,空中风云变幻,气势森然。

 

 

画的右下角,红泥印子,落款一个“凯”。

 

 

刘星要拦他,已四肢僵冷不能动。少年起身向院中去,眼尾泛红,多情缱绻,他分明也还是笑着的,这时看清了,是与张保庆如出一辙的模样,脸色更白一些,看着自然显小一些。

 

 

“我不在,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被子摊在地上,张保庆不在,刘星左脚穿进右鞋,右脚穿进左鞋,衣也不披,下了地疯了一样找人。

 

 

院里没有,堂屋没有,厨房没有,最后听到白鹰温顺的咕咕声,才在鹰棚寻到熟悉的身影。

 

 

“星儿,早...”

 

 

右手还高举着喂鹰的血肠,胸膛贴胸膛地撞进个软软的身子,张保庆一时举也不是放也不是。倒是那白鹰很有眼力界儿,趁他手松,一口叼住整根肠,箭一般闪出去老远,生怕张保庆回来夺。两只手都空出来了,他就整个儿敞开怀,用舅娘新做的长棉衣把刘星包了个满怀,不透一点风丝儿进来。

 

 

白鹰又飞得远了点儿,津津有味地享用来之不易丰盛的早餐。

 

 

“你别走,别丢下我...”蓬松的头发丝儿蹭着颈子,头上的小辫儿睡了一夜歪七扭八的,却格外的柔软。

 

 

肩膀微微地抖,找了挺久的了,露着的肌肤都是冰的,紧紧环在腰上的手也是。

 

 

张保庆不知道这次刘星又是因的什么,但没那个必要知道,他享受这种不常见的示弱。小的时候,三伏天里多雷雨,轰隆隆带着闪浇下来,一整晚没个消停。刘星怕这个,但他又倔得很,就会蜷在被窝里堵耳朵,不肯求着父母陪他睡。张保庆是偶然一次留宿的时候发现的,那惊雷打下来,刘星的背就绷得直直的,他不问,问了也不承认,半夜里怕极了人自己就贴过来了。

 

 

他就像现在这样,一下一下顺着怀中人的背,直到平静下来。

 

 

现在还怕打雷吗?他不在的这几年,又是怎么过的呢?

 

 

答案呼之欲出。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,地球离了谁都照转,做人最忌讳的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。

 

 

“你能答应我吗,再也不要走了?”

 

 

“...”

 

 

“张保庆!”刘星喊他的大名了,那就是很认真地问。

 

 

“好,不走,我就在你身边儿呆着。一个十年,两个十年,三个十年,呆到你烦。”

 

 

“这可是你说的...”

 

 

杏仁眼里的水光收回去了,张保庆又一次哄得人破涕为笑,他都想给自己鼓掌。

 

 

他俩儿说着贴心的傻话,白鹰吃完了,拍拍翅膀落回保庆的肩上。雪白的羽翼尽数伸展开来,虎虎生风,一股子的王霸之气。

 

 

“它有名字吗?”

 

 

“没有啊。吃得这么多,不如叫小白痴好了。”白鹰自顾自地梳理羽毛,无视张保庆嫌弃的眼神。

 

 

“噗,这叫出去还不是丢你的脸啊。”

 

 

“也对哦。”

 

 

“不如叫白小庆,跟你一个名儿,看你宝贝它和它亲爹似的。”

 

 

“小庆,小庆。嘿,你有名字了,开心不?”

 

 

白小庆配合地高声长唳了两声,以示满意。

 

 

“啊对!”

 

 

张保庆掏一掏裤兜儿,摸出块儿青柠味儿的泡泡糖来,绿绿的看着可清新。

 

 

“给!吃了糖就不要再不开心啦。”

 

 

刘星扑哧一笑:“我都多大了,你还拿这个哄我。”

 

 

“别管你多大,你就说这一招儿管不管用吧。”

 

 

他又摸了摸另一个裤兜儿,蓝莓味儿的,直接拆了包装纸填嘴里,吹出一个大大的蓝泡泡。

 

 

“管用。”

 

 

刘星不舍得吃,这糖太甜了,要一点一点,慢慢地品,品好久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怎么办啊...”

 

 

“我说你,还大老爷们儿呢,咋比我老妹儿还墨迹。不都说好了今晚上走吗,你好容易把你宝贝疙瘩弄回来,那老东西可不是吃素的,你自个儿说的怕夜长梦多,忘了?”

 

 

“可我刚答应了星儿啊。我要今天晚上走了,回来他非得削死我...”

 

 

“等你带着金王的宝贝风风光光回来,他夸你还来不及呢!”

 

 

“...”

 

 

菜瓜拿着俩洗好的苹果站门口,进也不是,不进也不是。听见二鼻子说什么宝贝,才忍不住推开门儿,上来就问:

 

 

“什么宝贝,你们是不是还要回那个天坑!”

 

 

“哪有什么宝贝,你听错了。”二鼻子打个哈哈,准备蒙混过去。

 

 

“我呸,我耳朵灵得很,你忘了那红影儿是怎么差点掐死你的了。你要是,你要是去了,回来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,你让我怎么活!”

 

 

“有你这么咒你哥的吗?”

 

 

“你还...还不一定能不能回来...”菜瓜到底是个女孩子,说着说着眼眶就要红。

 

 

“哎呦喂我的姑奶奶,你别哭啊!我就和保庆说着玩儿,没要去。那种地方,借我仨儿胆,可不敢去第二次了。”

 

 

“你敢去,我就宰了你的鹰!”菜瓜恶狠狠地吓他。

 

 

送走了菜瓜,发愁的一下子从一个人变成了俩人。二鼻子倒不是真怕菜瓜会宰了他的鹰,他俩是形影不离的,他要去天坑,自然要带着他的苍鹰,就像张保庆肯定也会带着白小庆一样。他信张保庆,但两个半大少年,前路上已知的,是无尽的冰原,千年前的地下森林,猞猁和野狼在暗中窥伺,诡异的荧光湖与可怖的食人地芝。更多未知的艰难险阻,或许比这些要可怕一万倍,试问,他们真的能全身而退吗?

 

 

“现在退出,还来得及。”刚一直默不作声的张保庆幽幽地丢出一句话。

 

 

“放屁!两个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,你一个人去,老子又不是不知道你张保庆几斤几两,那他妈就是去送死!”

 

 

“再说了,你这城里来的小白脸儿都不怕,我土生土长的猎户怕个蛋!”

 

 

“嘿,我看你就是差别对待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你他妈才是小白脸儿。”张保庆拐了二鼻子一肘子,呲了呲两颗虎牙。

 

 

“保庆,我们能回来的吧。”

 

 

“嗯。”

 

 

“有人在等,我们就必须回来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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