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万英尺24
*现实向 勿上升真人
24
王俊凯进组了。
看到定妆照的时候王源还挺诧异的，按不同时期分，从壮志鸿鹄的青年时期到垂垂老矣，满头华发，王俊凯饰演的是一位历史上颇具争议的权臣。亦正亦邪，不好判评。
按理说，他的外形条件不是最适合这个角色的，年龄更不是。但圈子里向来按资排辈，同时期没有人比他们从业经验更丰富，导演看中的也不是王俊凯外在的素质，更多的是内涵，与这位人物的共鸣。
翻手为云，覆手为雨，一人之下，万人之上，却仍能心怀万民，百折不挠。说他弄权，为的是借力打力清除贪官污吏，当然也有剪其党羽的目的；说他谦和，手段之狠厉又实在不是良善之徒，血洗紫禁城，他却仍在庙堂之下与人手谈，镇定自若。
实在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存在。
“是真的很好。我也很喜欢这个角色，很有挑战。”
“是吧，我挑剧本的眼光和挑人的一样好。”那边喊王俊凯过去补拍一组镜头，“你刚想和我说什么？”
“没事。你先忙吧，我不着急。”
回国后一天落不着清闲。许多个收视率挺不错的音乐节目，都向新晋格莱美得主抛来橄榄枝，王源简直要挑花了眼。但他最想做的还是参赛选手纯素人的那种，因为太知道有才华无背景多难，才更想要帮他们出头。
有时候只是缺一个伯乐。倘若当年没有那个差点被当成骗子，却仍锲而不舍向他们塞名片的痴人，世界的某个角落，他和王俊凯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。
“源源，不是姐姐不让你接。”
“做人吧，要懂得知恩图报。当初和老东家闹掰的时候，是谁拉了你一把？出国镀金我这损失也不少，没说一个‘不’字。你也知道，我弟弟不争气，可我们家就这一根独苗，我也清楚他是块什么料子，根本对你造不成威胁。所以姐姐希望，你能提点提点他，就让他随便混个排名什么的，能露露脸我就千恩万谢了。”Banna果然没那么容易放人，明里暗里要买一送一。
王源犯了愁，“姐，比赛最重要的是公平。”
“我知道，你是个好孩子。但咱们混的这个圈子，这么多年，你该比我更清楚，哪有什么公平可言？有钱有权，就有好的资源。唱的再烂、演的再不好，用钱买水军来洗，黑的都能洗成白的。我也不要求别的了，前十吧，让他进你的队伍，前十应该很轻松。”
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，“好吧，我尽力而为。”
不管怎么说，先放行。王源想的是使一招缓兵之计，Banna那个弟弟，水平照往届来说前二十都难，只能寄希望他超水平发挥。到时候还是要看实力说话，另外三个导师也不聋，以及等着问问王俊凯的意见。
王源到剧组的时候，王俊凯正在卸妆。于是他自然而然接手了这项繁琐工作，且兴味盎然。把柠檬味道的卸妆乳推开来，揉按的力度适中，直到乳白色的泡沫完全覆盖，清水洗净，五官清晰地暴露出来，这个时候王俊凯总是有些懵的，像一只单纯无害的奶猫。
小猫咪被主人揉揉脑袋。王源用毛巾擦干王俊凯额前沾了水的一小撮刘海，等着他眼神复又清明。
“你觉得怎么办好呀？”王源问。
“接，干嘛不接。等电影上了，咱有的是钱。大不了不干了，我早就想挖Banna的墙角。格莱美歌手啊，别人夸上天还来不及，她这么对你。”
“那不行，”王源逗他，“我要成了你的员工，你得天天压榨我。”
“捧你还来不及，小垃圾。”
“说真的，别受气了。要不咱俩合开个工作室也行，这边应该挺多人愿意和我走的。”
“可你那位姐姐，一直对你很好。”王源给他吃定心丸，“放心，我自己能处理好。”
“遇到什么事，一定和我说，不许憋着。”
“嗯。”
“受了气，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
“还有，我...”
“老王，你还有完没完？”
“没完，”这话居然也能说的这么恶狠狠，“我爱你。”
这样真的让人很没脾气，王源已经许多次和他斗嘴仗的时候，被突然冒出来的三个字，卸了力气。王俊凯也仿佛摸到了规律，屡屡犯规，起初还会不好意思，现在已然脸皮见长张口就来。
“我知道了。你这样每天说，很没诚意哎。”
王俊凯反问，“‘我知道了’，这个回答就很走心吗？”
“说什么爱我，爱我你会老这么欺负我吗？”
“那我不说了。”
“不行！”
“那你要我怎么样，”王俊凯颠颠腿，引得王源一阵惊呼，“你告诉我。”
“你，”王源摸上腰际作乱的手，“你先放我下来。”
“不放。”
不仅不放，细皮嫩肉的脖颈一路吻痕，险些爱火燎原、收刹不住。
撩源。
王源掐他的苹果肌，“不嫌沉，不嫌沉你就抱着吧。”
“沉。”
身上人瞪圆了眼，处于炸毛边缘，“全世界的重量都在我腿上了，能不沉吗？”
王俊凯，养兔专家，顺毛十级运动员。
特别巧的，剩下的三位导师中，有一位和王俊凯交谊甚笃的歌手，其御用词作曾给他写歌，王俊凯也没少在他出品的电影里客串。另一位对王源很是高看，大概因为经历相似，年少成名，只不过没有他们幸运，被公司雪藏，多年后一曲成名，才算是拨开云雾见光明。
天命弄人，第一场对战，Banna的弟弟就遇上一位实力派歌手。
实力和年纪不成正比的优秀，十六岁离家去北京打拼，一曲《当爱》唱出千般愁肠、万般柔情，除却紧张的一句忘词外，挑不出错。
而那位的表现相较而言，平平无奇，既无错处，也无可圈可点处。
Banna提前打点过，另外三位导师说的话都模棱两可，那两位偏爱王源的，多了一句“别有压力决定权在你”已是超纲。小歌者兼具他的聪慧、王俊凯的执着，预料到什么，也没怎么给自己拉票，反倒尽说些感谢的话，说能站在这里唱歌，已十分知足、幸福了。
毕竟这舞台，比熙攘街头、寂静广场、地铁道口寒冷的夜，明亮幸运太多。
“你觉得，现在的生活苦吗？”
他竟还有虎牙，“现在苦一点，以后才会甜。”
当年那个一丁点大，被拒绝过很多次，却依然初心不改的男孩：
“当明星就是要先苦后甜，可能现在苦一点，以后就会甜了吧。”
“除了唱歌，没有想过第二条路。”
王源把手放到左边的选择灯上，毫不犹疑拍下：
“我选《当爱》。”
“抱着对每一位学员负责的态度，也抱着对音乐负责的态度，我选《当爱》。一个歌者，唱功固然重要，他必须有调动全身情感，每一个细胞、每一根神经演绎他所演唱的这首歌，这种自觉。他会让他的音乐有的放矢，而不是麻木、敷衍，纯粹为了完成任务。”
“更重要的，他的唱功无可挑剔。忘词这种事，是歌手都有过这种失误，我不是为他开脱，年纪轻轻的，记性这么不好呀？”
“紧张了，”小歌者腼腆一笑，“我下次会注意的。”
“欢迎加入我的战队。”王源亲手给他别上了薄荷叶形状的金质胸章。
一下台，电话就接了进来。
“你这么做，考虑过后果吗？”果然是Banna。
“姐，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姐。说实话，没有，你也不用威胁我什么，是你教给我的，做人要有底线。我很感激你为我做过的一切，但这件事的公正性上我无法妥协。如果连这点非议都承受不了，我也不会走到今天。”
“翅膀是真的硬了，”Banna冷笑一声，“你会后悔的，王源。”
“不会的。如果真的选了他，我才会后悔。”
紧接着王俊凯打了过来，“你真棒，真的。”
“J哥和你通风报信了吧？”
“这还用通风报信？我可是你肚子里的蛔虫。”
“啊，”尾音上挑，“怪不得我这两天肚子疼，是你在作怪吗？”
“肚子疼？怎么了，吃药了吗？史强怎么都没说？”
“看来你在我身边，安插了不少眼线啊。”
情急之下，不打自招。王俊凯暗骂自己关心则乱，“你还是要多喝水，多吃饭，最近温差挺大的吧，早晚都披个外套。”
“喝着呢，”点评了一堆话，又连着接了两个电话，王源的确有些口干舌燥，“强好贴心，给我换了柠檬水呢。”
“等回家，我亲手给你泡着喝。”
右眼皮猛烈抽动了几下。挂断电话，王俊凯洗了把脸冷静，回来倒在床上看剧本。床头的手机忽然震动，是王源的备注，接起来却是史强：
“突然昏倒了，去市立医院的路上，”救护车的鸣笛声渺远虚无，“水有问题，不知道谁给换的。”
手机摔到地上。屏碎了，连同心脏，四分五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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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结倒计时。
热雪上线倒计时。